懦弱的迎春,房里为何有一个强势的司棋王夫

谁是《红楼梦》中最懦弱的主子?熟悉《红楼梦》的您,一定可以张口就答:“迎春!”没错,二小姐迎春,堪称《红楼梦》中最懦弱的姑娘。

她的奶妈王嬷嬷,偷了她的累金凤去赌钱,她心知肚明,却不加阻止。当绣橘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王嬷嬷的儿媳妇还振振有词地道:“姑娘你别太张势了!你把合家子算一算,谁的妈妈不仗着主子哥儿多得些便宜?偏咱们就这样丁是丁,卯是卯的?只许你们偷偷摸摸的哄骗了去?自从邢姑娘来了,太太吩咐一个月省俭出一两银子来与舅太太送去,这里饶添了邢姑娘的费用,反少了一两银子,时常短了这个,少了那个,那不是我们供给?谁又要去?不过大家讲究些罢了,算到今日,少说些,也有三十两了,我们这一项,岂不是白填了限了?”

绣橘和王住儿媳妇在房里吵翻了天,迎春反而道:“罢,罢,罢,你不能拿了金凤来,也不必拉三扯四的乱嚷。我也不要那凤了,便是太太们问起来,我只说丢了,也妨碍不着你们什么的。出去歇息歇息倒好!”说着,竟若无其事地只管看自己的《太上感应篇》。

迎春嫁给孙绍祖之后,也总是对孙绍祖的刻薄,逆来顺受。孙绍祖明明是贪图贾家的权势,才结了这门亲,反而倒打一耙,说是贾家贪图孙家的权势,说贾赦使了他五千两银子,将迎春卖给他了,骂迎春是“醋汁子老婆拧出来的”,还要“好不好,打一顿撵到下房里睡去”。

懦弱的迎春,房里却偏偏有一个很强势的丫头——司棋。贾府中的小姐们,每人都有两个贴身掌管钗环衣履的大丫头,这司棋是迎春的首席大丫头。

司棋的张狂和强势,在《红楼梦》中非常突出。她做的最著名的事,就是大闹小厨房。因为她让莲花去小厨房给她要碗鸡蛋羹,管小厨房的柳家的不肯给,还排揎了一番话。司棋便带着房里的小丫头们,杀到小厨房,连扔带砸,将小厨房闹得一片狼藉。最后柳家的只得给她蒸了鸡蛋羹,她也不吃,全泼了在地上。

柳家的很势利,这是没错的,一个劲儿地巴结讨好怡红院的丫头们。但是贾府中也确实有规定,每个人都有分例的菜,不在分例范围内的,要自己掏钱出来另买。连探春和薛宝钗偶尔要吃个油盐炒枸杞芽儿,还拿了五百钱给柳家的。所以柳家的不给司棋做鸡蛋羹,也是能站得住脚的。司棋不肯拿出钱来另外添菜,是有些不占理的。

查抄大观园的时候,司棋被人发现她曾经做了一件很出格的事——和表弟潘又安在大观园幽会,还私相传递了信物。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只怕大观园中的各位小姐的名声,也都要被这个丫头给带累坏了。

《红楼梦》中的姑娘和她身边的大丫头们,往往在性格上都非常相似。史湘云是个没心没肺的,她的丫头翠缕也是个直言直语的;林黛玉是个有些“痴”的姑娘,紫鹃也是个有些“痴”的丫头;探春是个非常要强的姑娘,她的丫头侍书也曾经用一句话,就灭了王善保家的威风,被王熙凤夸赞:“好,好,好,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那么,迎春这么懦弱,为什么她的房里会出了一位这么强势的丫头司棋呢?有的读者认为,如果不是司棋这么强势,可能迎春被人欺负得更厉害。这话倒不一定对,司棋一直都在迎春的房里,王嬷嬷偷迎春的累金凤,也就是在司棋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司棋也毫无察觉。在司棋被撵出去之前,还真没发现这个强势的丫头,给她的主子姑娘,带了什么好处。

那么,司棋为什么能这么强势呢?倒是王夫人曾经说过一句话,透漏了其中的真相。

第七十四回,王夫人正在因为绣春囊生气,王善保家的又在旁边煽风点火,道:“……太太也不往与园里去,那些女孩子们,一个一个倒像是受了封诰似的,她们就成了千金小姐了。闹下天来,谁敢哼一声儿?不然就挑唆姑娘们的丫头们,说欺负了姑娘们了,谁还担得起?”王夫人道:“这也有的常情,跟姑娘的丫头,原比别的娇贵些……”

“跟姑娘的丫头,原比别的娇贵些!”这就是司棋如此强势的原因。正是因为贾府中有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才使得这些跟着姑娘们的丫头,自以为都比别的丫头们高人一等,自以为该享受到和主子差不多的待遇。除了个别明白事理的(比如紫鹃),大观园的丫头们,像司棋这样强势的,不在少数。

说白了,正是因为迎春的懦弱,不知道约束房内的丫头,再加上贾府中这个不成文的规矩,才助长了司棋的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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