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已婚的她再次住进大观园,原来是要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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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八十回,仅用不到八百字,就写出了迎春出嫁后的凄惨生活。当日还是迎春命奶娘回来贾府,让贾府去孙家接人,迎春才算成功回娘家来看一趟。迎春婚后生活到底如何?迎春一入贾府就开始哭,在王夫人房中诉说自己的屈辱生活道:“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淫遍。略劝过两三次,便骂我是‘醋汁子老婆拧出来的’。”孙绍祖行为不正,本就挺够让人恼火的了,却还说迎春不配做妻子。那没理的反说得有理一样,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感到委屈。而这几句话还不算是狠的,还有更绝的。迎春还提到,孙绍祖说她父亲(贾赦)“曾收着五千银子,不该使了他的。如今他(孙)来要了两三次不得,便指着我(迎春)的脸说道:‘你别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银子,把你准折卖给我的。”如此说来,孙绍祖眼里,迎春竟不是个妻子,只是个用银子买来的丫头罢了。孙绍祖既然把迎春扁得成了个粗野丫头,更不会以妻子的待遇对待她,“好不好,打你(迎春)一顿,撵到下房里睡去。”读到这里,悲愤之余,也让我这位惆怅客想起来第五回里,宝玉在警幻仙子那里听得红楼梦十二支曲子里的那首《喜冤家》。这首曲子说的正是迎春,而里面那句“觑着那侯门艳质同蒲柳,作践的公府千金似下流。”正是迎春今日在夫家状况的写照。孙家那位从没把迎春当做侯门千金来看待过,对待她反倒比旁人家买来的丫头还不如,打、骂、侮辱,统统都招呼到了迎春身上。面对这样的生活,娘家贾赦和邢夫人却无动于衷。既然连她亲爹也都不管,别人即使再怎么看不过去,也都不太好出手去管。如此,从来没有娘家人援手的迎春,该怎样在夫家度过剩余的日子?也难怪她会怀念还没出阁时候的日子。迎春道:“(迎春)从小儿没有娘,幸而过婶娘(王夫人)这边来,过了几年心净日子。”迎春这话虽然是当着王夫人的面说的,却不是场面话。那她何时在王夫人身边过?当年黛玉来到贾府,当时宝玉、迎春、探春、惜春等孩子都在贾母这里居住。而后,贾母把三春安排在了王夫人那里,这才有了迎春在王夫人身边的日子。王夫人对待后代还是很和善的,连探春这个赵姨娘的女儿,都把她和宝玉一样疼爱,想必她对待迎春这位侄女一定不会差。第八十回也提到:“(贾宝玉)与王夫人请安去,又正遇见迎春奶娘来家请安,说起孙绍祖甚属不端,‘姑娘惟有背地里淌眼泪,只要接了家来,散荡两日。’”迎春却是派人来找的王夫人。王夫人能够在这样的时候,越过邢夫人而帮助迎春,做主把她接家来,可以看出往日里王夫人也确实对迎春不错的。迎春当年尚小,贾母那里宝玉和黛玉最是心头肉,连探春尚且靠后,更何况迎春。迎春又是自小被养在荣国府里的,和父亲贾赦更是谈不上多亲近。而邢夫人,虽然是贾赦正室,却是个只顾自己的,那里管顾过迎春。细算下来,和迎春最近的长辈就数王夫人了。而她在丈夫那里过得生不如死,自然会怀念曾经的日子。也正如她所说,她想着从前在王夫人这里的心净日子,是真心话。那些已然逝去的心净日子,对如今的迎春来说已经可望而不可即。贾府娘家的生活,也再与迎春无缘。本以为她回门这几日会因此就住在王夫人这里,却不曾想,当王夫人问迎春打算在哪里住下时,她却想要回到大观园里,在她曾经住过的紫菱洲住上几日。想想迎春在紫菱洲里过得什么日子(第七十三回)?她的金凤被奶娘弄了去,她也不敢要回。又被下人冤枉,险些弄来一身债务。分明就是常常被下人欺负的。可迎春却认为紫菱洲是比在王夫人这里更加值得重温、怀念的地方。那她怀念的是什么?其实,迎春虽然在紫菱洲时总被下人苛待,可也算活得自在。王夫人虽然对晚辈不错,在迎春看来却毕竟是长辈,在长辈面前自然要拘束些,倒不如在自己独立住的屋子里自在。在那紫菱洲里,即使在下人吵翻了天的时候,她仍然能够自顾自地看着书,不想去理会什么事情,就不去理会。这一点却是她在王夫人身边时候所不能有的。(第七十三回)而在这个大观园里,迎春不仅曾有自在,还有许多其他的快乐。比如和姐妹们一起赏花、钓鱼、下棋,又在一起做诗社,又作螃蟹宴,又玩又乐。而这些却都是她少女时代不曾觉得珍贵的美好。曾经的美好对出嫁后的迎春来说只能是回忆,用来怀念,用来感伤。等回到夫家后,就再也没有这些自在可言了。也正如迎春自己解释的原因:“乍乍的离了姊妹们,只是眠思梦想;二则还惦记着我的屋子。”曾经那些和自己都很好的姐妹,曾经自己可以做一点主的那个屋子,曾经还算是自在、安逸的日子,都在那个紫菱洲里。然而逝者如斯,往事即使重温,也始终不再是当初的心境了。细数名著,共话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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