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一碗蒸蛋引发的风波葬送了两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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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屏山(原创)

大观园

大观园是作者理想中的桃花源,是红楼女儿们向往的香丘之地。但也只限于理想中和向往里,真实的大观园里照样充斥着利益争夺、权力斗争,甚至会出现绣春囊这样的秽物。《红楼梦》的伟大之处也体现于此类细枝末节处,作者在描写一个人物、场景、关系、事件时,从来都不是选边站或表示明显的好恶,而是就事而论,留给读者自行思考和判断,大观园小厨房风波就非常有代表性,这场风波并不是单一事件,而是两大利益集团矛盾的延伸,并引发了一系列矛盾和事件,最终以丧失两条人命、两败俱伤而结束。

大观园是贾府为元妃省亲而建造,为不致闲置浪费元妃命宝玉和姊妹们进去居住读书,因园子极大,离贾母和王夫人的居所太远,千金小姐们来回奔波,王熙凤心疼弟弟妹妹们,尤其是林黛玉身体娇弱,天冷时,一日三餐往返吃一肚子冷风受不了,所以在大观园内设立小厨房,服务在内居住的这七八个主子和身边服侍的丫鬟们的饮食。大观园小厨房的负责人是柳家媳妇,她有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儿,因排行第五,就叫五儿,这柳五儿虽身份低下,却生的与平儿、袭人、紫鹃一般的出色,因素来体弱,并没有派差役,这柳家媳妇在奴才里应该也算是有些小本事和能力的,不但做了小厨房的头儿,还活动找门路想把女儿柳五儿安插进怡红院。实际上这柳家的还是有些远见和见识的,早在梨香院当差为十二个小戏子服务时,她就把这些为元妃服务的小戏子服务的殷勤周到,她和这些小戏子的关系比那些干娘们要好的多,因为这些女孩子虽然低贱,可是她们也是和主子们常亲近能说的上话之人,芳官作为怡红院的三流小丫鬟来厨房传达宝玉的指示,柳家的对芳官那叫一个亲热周到,原来,她的确走的芳官的路子,小红被调动到凤姐处当差,坠儿被晴雯撵了出去,怡红院还真是有了两个缺的名额,这芳官和宝玉一说,宝玉就答应了,只因凤姐病者,贾母王夫人不在家,事情太多,探春正要寻事做筏子呢,又是动银动人的事,所以要等老太太回来,一高兴,况且缺两人只补一个,没有不成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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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家都是底层奴才的柳家媳妇,本已经有几分体面算个小头目了,而且女儿柳五儿马上又要到人人向往的怡红院工作,在奴才里也算是十分得意和扎眼,第六十一回,柳家的得了芳官送的玫瑰露出园子给她得病的侄子送去,回来又得了她哥嫂送她的茯苓霜,进园子时,门上的小厮和她逗乐就透露了柳五儿即将到怡红院工作的事,园里有不少的人知道而且有所议论,这个敏感信息并没有引起柳家的重视,她万没想到一场风波正在酝酿,副小姐司琪派小丫鬟莲花过来要一碗炖鸡蛋,柳家的明显不太拿迎春屋里的人当回事,巴拉巴拉对着莲花发了半天的牢骚,让这小丫头回去不好交差,对比她对待同等地位的晴雯巴巴的亲自端去伺候的态度,的确是势利眼了点儿,或许是柳家的后来悟了过来,也或许她也仅仅发了发牢骚,但工作还是认真的,到底为司琪蒸上了鸡蛋。可是碰了钉子的莲花回去就告了柳家的一状,司琪立马带了莲花等小丫鬟们来到小厨房一通打砸,柳家的低头服软派人送去蒸蛋也被司琪泼了一地,自此,柳家的算是和迎春房里以司琪为首的丫鬟们结了仇。柳家媳妇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她忘了,司琪可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外孙女,王善保家的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几句话就能挑拨的王夫人下令抄检大观园,连凤姐都不得不放下身段和她这个奴才搭班子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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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祸不单行,当晚柳五儿因为按捺不住对怡红院的向往,拿了送芳官的茯苓霜趁黄昏人稀,来找芳官,正碰上林之孝家的带着人巡查,可巧莲花、小婵走过来,柳五儿色虚加上害怕,本来王夫人屋里又丢失了东西正查不到人,小婵又说太太屋里丢了玫瑰露,莲花因早上翻鸡蛋恰又看见厨房里有玫瑰露的瓶子,巴不得将其联系起来,柳五儿身上又带了茯苓霜,这下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可怜柳五儿立马被拿下,汇报到凤姐那儿,凤姐指示:母女二人各打四十板子,撵出去永不许进二门,五儿交到庄子上,或卖或配人。五儿吓了个半死,顾不上什么,一股脑倾吐实情,幸而是平儿善良心细不愿意冤屈好人,晚上又专门来看她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算把柳家的和五儿从地狱边上拉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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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柳家的被处置期间的这一夜半天功夫,大观园里的人事动作一刻也没停,司琪的婶娘秦显家的立刻就走马上任小厨房管事,忙忙的打点林之孝家、外头账房并请客小厨房各位同事,效率之高、打点贿赂之周到还真是叹为观止,只是,平儿的善良公正和息事宁人,粉碎了以司琪为后台,秦显家的为先锋一派人的如意算盘,柳家媳妇照旧当差,秦显家的退回原处,自己又白白赔上许多的财物,把司琪都气个“倒仰”。柳家的这里看似完胜,实则不然,柳五儿秉性本就怯弱,又经这一惊一吓又关了一夜,一病不起,宝玉倒是还惦记着这柳五儿,过生日时,直接派人向柳家的传话让五儿直接进来就行了,只是柳五儿有这个命没这个运了,她心心念念的怡红院向她敞开了大门,可惜她再也没有可能进来,柳家的因为怠慢了司琪最后导致自己的女儿病重丧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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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的和司琪的斗争表面看是奴才们为了一点小利益的勾心斗角,实际上积怨已深,王夫人代表的二房和邢夫人代表的长房只是维持着大家族必须的面子,两房的斗法一天也没有停止过,二小姐迎春房里自然也就成了矛盾点,因为贾母的偏心,二房的主导地位,加上王夫人娘家的强势,住在婶子家的迎春本就不被重视,再加上这些个因素,下面的奴才们扒高踩低,连主子都不理论,更何况迎春屋里的奴才?于是,因为没得便宜占,迎春的奶妈设赌局竟然敢典当迎春的首饰做本钱,迎春的奶嫂柱儿媳妇理直气壮的要求主子为她婆婆去求情,更直接说出别的房里都仗着主子多得好处,只咱们啥好处都捞不着,抱怨个没完。邢岫烟在迎春屋里共同住过一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要给这些个奴才嬷嬷们打酒买点心吃,最后拮据到把御寒的棉衣都当了,这里固然是作者在批判邢夫人的苛啬和冷漠,也是批评迎春的懦弱无能,又何尝不是在说迎春屋里奴才们在荣府同类里的不得志、不平衡的心态,以致转而向软弱的主子寻求补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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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柳家媳妇来说,本来女儿可以风光的到怡红院当差,却因为这么一场风波病情加重而死,她对司琪的积怨甚至可以说是仇恨更加加深。也可以反过来说,迎春的地位自然比不上宝玉黛玉受宠,和探春也不能比,可是迎春的大丫鬟司琪却做人高调,个人的事也不检点,竟然敢在大观园里引入小厮幽会,又与柳家的一干人结下仇怨,所以在抄检大观园之时,她成为了众矢之的,一个私定终身行为不检的女子,被撵出了荣国府。难道真的只有司琪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吗?还真不见得,我们读抄检大观园这一回,可以发现,因为两房的斗争加剧和下人们的个人恩怨,大观园各处抄检,那是有直接针对性的,比如王善保家的,针对的就是可以直接能打击到王夫人的怡红院和潇湘馆,晴雯更是首当其冲,到了秋爽斋,探春强硬的表明态度:不许搜我的丫头!还打了挑事的王善保家的一个耳光,哪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再去翻检,也就等于没搜,蘅芜苑压根没进去,李纨和惜春那儿不过走走过场,王熙凤能遮掩的都尽量过去,这都不是重点。再说了,难道这些跟主子的丫鬟有猫腻,那些上夜的媳妇婆子、门房里的小厮、厨房这些杂役人等就没有猫腻了?所以,所谓抄检,不过是你查我的人,我查你的人的争斗罢了。就象探春痛心所说的:这样大族人家,一时从外头杀来,是杀不尽的,必要自杀自灭起来,方能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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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撵出去的司棋结局一定很惨,因为她是一局“死棋”,她的表弟潘又安怕事,早逃了个没人影,同样是被撵,和金钏比起来,司棋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再加上她倔强的性格和给邢夫人大房里丢脸并一干人因她受牵连没脸面,司棋除了死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柳五儿和司棋死了,大观园开启了诸芳流散的序幕,至此,大族之家贾府高层的斗争己走向前台,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下层的奴才们更命如草芥,上演着大厦将倾前最后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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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屏山,欢迎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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