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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猜了贾母的谜语,给母亲猜了他的谜语,又拿出来很多灯节的小玩意孝敬,贾母一高兴就让他去猜众姐妹们的谜语。我们前文交代了贾政看过贾元春的“炮仗”谜语,本文将从贾迎春的“算盘”谜语开始讲述,看看关于贾迎春的命运,又有什么不同的意味。
(第二十二回)贾政又看道: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同。贾政道:“是算盘。”迎春笑道:“是。”
脂砚斋
贾迎春的“算盘”谜语,脂砚斋评为是她一生遭际,最可惜嫁给中山狼孙绍祖害了迎春性命。与天理、运数有关。
不过,贾迎春的谜语多少令人意外。贾迎春善“棋”,谜语却用“算盘”。好在“元迎探惜”四姐妹的谜语,都与“琴棋书画”无关,也就了然了。
贾迎春的灯谜是“算盘”,为算数之用。有斤斤计较,锱铢必较之意,但更深层的还在一个“筹”字。
贾赦原本是荣国府唯一继承人,爵位爵产都归他,贾母也必须由他抚养。如果按部就班继承,荣国府内唯一的大小姐就是贾迎春。根本就不存在元迎探惜四春,而是迎春和惜春代表宁荣二府。贾元春、贾探春会随着父亲贾政分家出去。也不存在什么贾母在世不分家一说,盖因敕造荣国府是勋爵爵产,只有合法继承人才有资格继承使用。
贾赦意外失去敕造荣国府,使得长房一脉损失最大。贾迎春也由荣国府唯一大小姐,变成了毫不起眼的二姑娘。而她的命运也就此改变。
贾迎春虽是贾赦长女,却是庶出。如果贾赦完整继承敕造荣国府,作为贾母嫡长的孙女(非嫡长孙女),尽管庶出,也无损她荣国府唯一大小姐的地位。可惜,命运和她开了个要命玩笑,不但拿走了她的大小姐地位,连母亲也不给她留下。
失去生母的贾迎春,嫡母邢夫人根本不管她。好在几岁时贾母将她养在身边,却到底影响了她的性格成长。
迎春不像元春娇贵,不像探春神采飞扬,不像惜春孤介跋扈。她有父有母,有兄有嫂,却又等于什么都没有。只是孤零零一个人默默的成长,跟着其他人笑着、哭着。
迎春是个聪慧的姑娘,她是大观园第一围棋高手。连她丫头都叫司棋,可见她对自己的棋艺是自信的。
迎春又最公道。她的性格不会那些弯弯绕的心思。想到做到,大观园诗社的监社也由她出任。
但是这些都帮不了迎春。第七回周瑞家的送宫花时,迎春正在和探春下棋。预示她们姐妹终究都是父亲、家族的“棋子”。
“棋”分黑白,命分阴阳,算盘分筹策,三者一个道理。贾迎春最是信仰道教,从她看《太上感应篇》感悟棋理人命,《老子》曰:善计者不用筹策。
“筹”者,运筹帷幄也。贾赦不是运筹帷幄之人,贾迎春也不是善于把握机会之人。贾赦失算被孙绍祖算计,贾迎春不能为自己筹谋,都与筹有关。
所以,迎春的谜语是算盘。算者,“筹”也。既是筹码,也是筹谋。
算盘上一当五,下四为一,是为阴阳,与命合。贾迎春没命无运,暗合贾赦长房有命无运。
贾迎春嫁给孙绍祖的原因非常简单。贾家一直在背后做卖官鬻爵的勾当。孙绍祖拿了五千两银子给贾赦,求他买官。贾赦两派贾琏去平安州运作,原本事已经成了。不想江南甄家突然抄家,孙绍祖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只能在兵部继续挂名候缺。
孙绍祖的祖宗忘恩负义,“绍祖”是光宗耀祖之意,是作者骂他忘恩负义青出于蓝胜于蓝。
孙绍祖不说自己运气不好,反认定贾赦既然事没办成,就要还钱。
贾赦为他办事,钱已经花了不少,怎么可能替他添补上?最终贾迎春出嫁,成了贾赦摆平孙绍祖的办法,毕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
可惜迎春错嫁中山狼,被虐待的一载赴黄粱。她这一生都在这“阴阳”两命上。原本应该一切都好,随之翻转过来一切皆差。时也运也命也一个不占,皆因“筹”之一字。她的谜语是“算盘”,想得即失也。
(孙温手绘读红楼|第讲)
文|君笺雅侃红楼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