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侃红楼:反咬一口,贾迎春问贼反成赃,亲自出手,贾探春制敌巧降服
上一回说到贾迎春乳母获罪,邢夫人去她房中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顿数落。她走后,丫头绣橘就和迎春提起少的那一支“攒珠累丝金凤”,极可能是被奶娘拿去当作赌资了。
迎春也知道金凤肯定被奶娘拿去,却因性格不争不抢并不去计较。
但绣橘责任在身,也是关心迎春好,认为就应该趁此机会把金凤拿回来。还出主意不行就去找王熙凤。
凤姐是迎春的嫂子,有她出面不怕奶娘家里不把金凤赎出来。否则真等到了中秋,只有迎春没有金凤佩戴,她作为丫头也有责任。
迎春却不想事情闹大,奈何说不听绣橘也只得由她。
迎春就是这样性格,谁也说不听,谁都能给她做主。谁的主意都听,谁也干涉不了。这就使得她完全被隔绝在自我的空间中,看似独立实则自生自灭。
绣橘当时扬言要找王熙凤,一是解决问题,二也是给隔墙有耳听的。果然外头迎春奶娘的儿媳妇王住儿家的早在外面,听说要找凤姐马上进来阻止。说金凤的事好说,一定会赎回来。但还要请迎春看在从小吃奶的情分上,去给奶妈求个情。
按说王住儿媳妇的请求不过分。迎春于情于理应该替奶娘求情一二。本来她明知奶娘聚众赌博不管就已经失责,如今奶娘获罪,她闭口不言也着实不妥当。
其实贾母之所以严惩迎春乳母,就是在给迎春日后出嫁铺路。有她奶娘这等人在旁,迎春去了婆家也不安生。
而迎春如果能给奶娘求情,贾母多少会放宽一二。毕竟迎春与宝钗、黛玉、探春的立场不同。
迎春求情,最多被贾母言传身教训说一顿,却可以卖给乳母一个人情,无论如何也不至于闹得不欢而散。
只可惜迎她的性格绝不会为任何人出头。宁可不要金凤,也不肯去替奶娘求情。
这固然是迎春性格懦弱凡事没有主见和勇气。外人看着不免显得太过无情。
(第七十三回)王住儿家的听见迎春如此拒绝他,绣桔的话又锋利无可回答,一时脸上过不去,也明欺迎春素日好性儿,乃向绣桔发话道:“姑娘,你别太仗势了。你满家子算一算,谁的妈妈奶子不仗着主子哥儿多得些益,偏咱们就这样丁是丁卯是卯的,只许你们偷偷摸摸的哄骗了去。自从邢姑娘来了,太太吩咐一个月俭省出一两银子来与舅太太去,这里饶添了邢姑娘的使费,反少了一两银子。常时短了这个,少了那个,那不是我们供给?谁又要去?不过大家将就些罢了。算到今日,少说些也有三十两了。我们这一向的钱,岂不白填了限呢。”
王住儿家的想要婆婆免难,也只有求迎春。毕竟有她婆婆的奶娘身份她们能多捞不少。去了她婆婆,他们一家就什么也不是了。
她今天进来找迎春,也不只是与婆婆多有感情,一切还是利益驱动。
听到迎春严词拒绝,绣橘说话还难听,她不敢对迎春如何,便将火气发给了绣橘。
王住儿家的说了几点,指出很多之前情节的不写之写。
首先,满家子的奶娘都仗着哥儿姐儿捞取利益,唯独她们就不行?这话是对迎春说的。意思是拿了你的金凤怎么了?并不认为她们偷当金凤有错。
其次,说别人房中都有捞头,偏迎春房中丁是丁卯是卯,意思是说迎春吝啬,甚至讽刺迎春无能,让他们没捞头。
再有,说绣橘“你们偷偷摸摸哄骗了去”就是典型的贼喊捉贼。反咬一口。
最后,把邢岫烟拉出来,说他们搭进去了多少,与之前邢岫烟当衣服的情节联系起来,就知道了当日邢岫烟钱不够花,肯定都是给她们买酒送礼物了。
(第七十三回)绣橘不待说完,便啐了一口,道:“作什么的白填了三十两,我且和你算算账,姑娘要了些什么东西?”迎春听见这媳妇发邢夫人之私意,忙止道:“罢,罢,罢。你不能拿了金凤来,不必牵三扯四乱嚷。我也不要那凤了。便是太太们问时,我只说丢了,也妨碍不着你什么的,出去歇息歇息倒好。”
迎春要是有绣橘七分胆魄也不至于被人骑在头上而全不能反抗。
绣橘对住儿媳妇的反抗是“咱们算算账”,迎春的反应却是“罢罢罢”,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罢罢罢”。
迎春就像一只鸵鸟,遇到危险把头藏起来就觉得安全了,殊不知掩耳盗铃而已。
不过,若因此就对迎春“怒其不争”也是不对,要知道迎春的性格养成是多方面的。懦弱的人本身就不具有反抗性。就像“恐高”一样,非让她走钢丝证明自己是不可为的。
迎春说完了话,也不再管,自己拿起《太上感应篇》在那阅读起来。
《太上感应篇》的宗旨就在篇首: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贾迎春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干脆“无为而治”将问题理想化,希望通过感召自行消灭,也是太过理想也太过无奈了。
正在此时,探春和宝钗、黛玉、宝琴一起约了过来安慰迎春。走在窗外正将王住儿媳妇的话听了个满耳。别人也还罢了,贾探春当时就不干了。
才坐下后,探春趁着那媳妇没走脱便直接问起了什么“金凤”,“主子花奴才钱”的事。那媳妇一见探春进来,就知道坏了。想要趁便走开又没走了。
司棋就将刚才王住儿媳妇说贾迎春把钱使得冒支了,让她们赔了许多说给贾探春知道。
贾府的姑娘少爷们年纪小也不管着钱。像贾宝玉这般李嬷嬷隐退由袭人管钱。其他房中的财物大多是奶娘管着。不过是要什么就让她们买。
王住儿媳妇说邢岫烟在其中,与迎春二人花三两银子,以至于花费过了让她们赔了钱。
殊不知邢岫烟听了薛宝钗的话,早都把剩下的一两银子也给了她们。她缺什么都是管薛宝钗要,并不沾迎春一丝一毫。王住儿他们反而每月多了一两银子。
王住儿,就是“忘主儿”的意思,心里根本就没有主子的混账奴才。
贾探春一听就明白了。就问那是说谁花了奴才的钱,不是姐姐难道是她花的?
迎春就说这就奇了,哪有你花我房中钱的事?
(第七十三回)探春笑道:“这倒不然。我和姐姐一样,姐姐的事和我的也是一般,他说姐姐就是说我。我那边的人有怨我的,姐姐听见也即同怨姐姐是一理。咱们是主子,自然不理论那些钱财小事,只知想起什么要什么,也是有的事。但不知金累丝凤因何又夹在里头?”那王住儿媳妇生恐绣橘等告出他来,遂忙进来用话饰。
贾探春与其他所有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她敢于担当。敢于张开羽翼保护亲人。
当日脂砚斋批语认为如果贾探春日后不远嫁,有她在的话,就算贾家抄家,也不至于就因贾母去世而树倒猢狲散了。直把探春比作了贾母一般。
其实贾母的凝聚力在于身份和地位。家有一老,房梁不倒。而贾探春的凝聚力在于其领导力和让人信服的人格魅力。这就超出了贾母的能力范围,是贾探春独有的了。
那么,贾探春要如何解决“金凤”的事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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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笺雅侃红楼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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