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小孙子心儿红扑扑的脸上,这是连日来最好的天气。
有风儿从窗户的狭缝儿挤了进来,捎带了些寒意,但并不那么刺骨,空气中消毒液的味道似乎也没有前几天那么浓烈了。
掀开窗帘向东看去,太阳才刚冒过安定门的门楼,门洞两旁的国槐上,春节前挂配的红灯笼随着风轻轻地舞动着,给疫情下的西安城增添了些许活力。
宽阔笔直的西关正街两旁,偶尔有几家药店还在开门营业,远处有辆消毒车驶来,喷洒着白色的雾液。
依稀看见,几名环卫工还奋战在一线,维护着这个城市的美丽。
护城河的水,被春风惊醒了,泛起了涟漪。河边的柳树也妖娆起来了,丝丝枝条垂落下来,像极了少女柔发在风中摇摆的样子。
阳台的月季花偷偷地冒出了暗红色的花蕾,那盆迎春花倒是捷足先登,比其他花开得早一些。
天空是那种纯净的蓝,深邃而悠远。一群鸽子带着哨音掠过阳台,消失在对面的楼后面。
收音机不时传来前线疫情的最新消息,条条振奋人心。
连日来全国各地疫情都趋于稳定,确诊人数也开始不断下降,一个个先进人物层出不穷,一群群抗疫英雄前赴后继,使人不断感慨祖国的强大。
这是有生以来在西安待得最长的一个春节。
大年三十放的假,本打算正月初七就要回去上班,可一场疫情打乱了所有的行程。我不得不滞留在西安的家里,虽然有些无奈和焦虑,但也能尽享一段闲暇时光。
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看新闻,了解一下全国疫情的最新动态。然后向老家的亲朋、过去的同事和老同学问声好,报个平安。剩下的时间就是看书,在阅读中享受美好,在欣赏中获得慰藉。
有时也会喝喝茶,听听音乐,练练太极,在十八楼的阳台上远眺楼接天,静观绿盖地。
但让我能真正静下心来的是与骨肉至亲在一起的相聚。
细想起来,从第一次告别父母远离家乡,到后来结婚生子、孩子上学,与家人都是在漫长的两地相隔的日子里度过的,即使相聚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后来孩子毕业娶妻生子,与我们不在同一城市,一家人想在一起见个面,唠个嗑儿都是一场奢望。所以待在家里的日子就是亲人团聚的日子,尽管形同“软禁”,但心情是愉悦的。
尤其是看到孙子围在身边转来转去,一声“爷爷”、“爷爷”的呼唤,“禁足”的郁闷一扫而光。
宅家的日子也学习了不少新知识,接受了不少新事物,有了不少新的思考:我一直在思考着什么样的人才是值得被尊敬的?
大灾大难面前总有一群人一往无前,挺身而出,置生死于不顾,舍小家顾大家,用一种真正的责任与担当,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他们是那些可爱的解放军指战员们,他们是那些可爱的医护人员。
是他们在除夕夜逆行武汉,挺进战疫一线;是他们始终坚守在病患者的身身边,冒着被感染的风险,竭尽全力挽救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他们是那些勇敢的坚守者们、志愿者们、出租车司机、居委会大姐、外卖小哥,还有没有编制的安保人员,还有雷神山、医院辛勤的建设者们。
是千千万万英勇无畏默默奉献的守护者们,是他们无私的奉献才换来大家的平安。太多太多的悲壮与感动,让我铭记于心,心怀感恩。
这次疫情,也让我真正体会到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前几日站在窗前看着空旷无人的街道,这是不曾有过的感觉,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看着雄伟的安定门,看着宽阔寂寥的西关正街,不由得想起了遥远的西部荒漠,想起楼兰古国和罗布泊,想起了榆林塞外的统万城——匈奴人的弯刀曾经在马蹄扬起的尘烟里划破长空,“上帝之鞭”令整个欧亚大陆为之胆寒,但最终也只能留下一处残垣断壁的空城供人凭吊,曾经雄霸欧亚的辉煌也最终被岁月吞噬殆尽。
那种寂寞,也似此时今日我站在窗前的一腔畅然。这样的景象会不会是冥冥之中上天给人类的某种启示?
从果子狸到蝙蝠,从SARS到新冠肺炎,希望这是最后一场谢幕。
在家的日子里,我有更多的时间去看书,去习武,去上网,为此儿子专门给我买了台电脑。
兴致来时也跟着抖音去学做饭炒菜,也学会了品味绿茶与红茶,黑茶与白茶,生普与熟普的关系。
疫情给春天戴上口罩,但又有谁能关得住阳光呢!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过后是彩虹。
我们牵手,我们同行,共赴一场春暖花开。
作者:王宏,蓝田县九间房人,爱好文字和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