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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园里,贫富差异很大。不仅表现在丫头婆子们的月钱上,也表现在姑娘们的收入上——宝玉和贾环的月钱要比女孩子们高,重男轻女严重,但今天不讨论这个。
今天来说说黛玉和探春。探春有一次告诉宝玉:“这几个月,我又攒下有十来吊钱了”。而仅仅在一天之前,怡红院的小丫头佳蕙就得到了黛玉的赏赐:“林姑娘就抓了两把给我,也不知多少”。一个是勤俭节约,小心攒钱,一个却大手大脚,随便赏人——可是,这真的是由于贫富悬殊吗?
黛玉有钱,这是毋庸置疑的。续书中紫鹃向平儿借钱的情节,一股子小家子气,与八十回的文风大相径庭。她除了分例的月钱、脂粉钱之外,还有贾母不定期的赞助,“可巧老太太那里给林姑娘送钱来”。此外,在凤姐生日凑分子的时候,王熙凤也深知“老祖宗自己二十两,又有林妹妹宝兄弟的两分子”,宝黛的开支常常是贾母代出了。
收入多,而开销小,黛玉当然会比探春手里宽裕一些。可是除了给佳蕙的“两把”钱,你见她资助过谁?探春还送给岫烟一个碧玉佩呢。
黛玉深情,而不是多情。她的感情是内敛的,注重自己的感受,对所爱的人有强烈的感情要求。除此之外,她对其他人多少有点“漠不关心”。比如晴雯之死,她表现得无动于衷。而听说岫烟受迎春的婆子丫头敲诈,她只顾着“兔死狐悲”自己伤心,不像宝钗有实际的资助,也不像湘云冲动地想去打抱不平。
至于探春呢,她的丫头侍书是最省心的,如臂使指,从来没替主子惹祸。当然是探春关于管理教育,但如果没有奖惩,她的管理如何能这样有效?
探春平时也少不了打赏丫头婆子,这是一定的,只是在作品中没有描写而已。而对岫烟的资助,更显示出她慷慨的一面——岫烟是邢夫人的娘家侄女,算是迎春的表妹,又是薛蝌的未婚妻,算是宝钗的堂弟媳,与探春却没什么直接的关系。
而探春攒下的十来吊钱,一定是在正常的开销之外的。也就是说,除了正常花用,买东西,打赏自己的和别人的下人,以及资助穷亲戚(当然像岫烟这样的穷亲戚也是偶然的),探春还攒下了十来吊钱。
姑娘们每月月钱是二两。一两银子比一吊钱多,但具体多多少,各个时期有所不同。但是晴雯之类的丫头,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是一吊,探春几个月就能富余出十来吊钱来,这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吧?你要说这是探春节衣缩食攒下来的,是“从牙缝上刮下来的”,你会相信吗?
探春不如黛玉富裕,应该是真的。但要说贫富悬殊,恐怕是言过其实了。她们只是花钱的项目不同而已——黛玉打赏怡红院的小丫头,其实是内心爱情的向外流露,多少有点“爱屋及乌”;探春把余钱全交给宝玉,请他替自己买“朴而不俗、直而不拙”的,其实是变相肯定宝玉的鉴赏能力,加强兄妹间的感情。
虽然说是豪门千金,其实除了迎春,真没有几个“不理那些银钱小事的”。只不过把钱花在哪里,用来做什么事,以图达到什么目的,却是各有各的章程了。
#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