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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赵姨娘讽刺贾探春不顾亲情,只会攀高枝,错怪她了吗?
文/姜子说书
青埂峰下一顽石,曾记幻相并篆文,月旨石见《石头记》!
荣即华兮华即荣,木石前盟西堂主,胭脂染就《红楼梦》!
声能两歌手两牍,两鉴风月两生花!以诗传史石上墨,谁识画眉昭风流?
女儿未嫁将未降,末世忠义明闺阁!先时名号通灵玉,来时姓氏原是秦。
源为二玉演二宝,慷慨隽逸作姽婳,荣源宁演隐甄氏,《胠箧》《南华》续《庄子》!
——《石头记》序
《红楼梦》故事里,赵姨娘和贾政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儿子像赵姨娘,目光短浅,斤斤计较,上不得高台盘,女儿却甚是有格局有骨气,只是赵姨娘对这个女儿却是又怕又恨,只怨她不能多拉扯照顾一下赵家人。
赵姨娘气的问道:“谁叫你拉扯别人去了?你不当家我也不来问你。你如今现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如今你舅舅死了,你多给了二三十两银子,难道太太就不依你?分明太太是好太太,都是你们尖酸刻薄,可惜太太有恩无处使。姑娘放心,这也使不着你的银子。明儿等出了阁,我还想你额外照看赵家呢。如今没有长羽毛,就忘了根本,只拣高枝儿飞去了!”
在赵姨娘眼里,贾探春的生母是她,亲弟弟是贾环,亲舅舅是赵国基,以血缘论根本,才是正理,但是,贾探春反而不跟贾环好,倒和贾宝玉走得格外亲近,这在赵姨娘眼里自然是攀高枝了,这可气坏了赵姨娘。
宝玉道:“赵姨娘气的抱怨的了不得:‘正经兄弟,鞋搭拉袜搭拉的没人看的见,且作这些东西!’”贾探春道:“还有笑话呢:就是上回我给你那钱,替我带那顽的东西。过了两天,他见了我,也是说没钱使,怎么难,我也不理论。谁知后来丫头们出去了,他就抱怨起来,说我攒的钱为什么给你使,倒不给环儿使呢。”
《红楼梦》故事里,赵姨娘说贾探春不顾亲情,偏袒贾宝玉,冷落贾环,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眼里没有亲娘和亲舅舅,贾探春却说,她不知道什么偏的庶的,大家都是姊妹弟兄,谁和她好,她就和谁好,环儿也有分例和丫头婆子伺候,一般的衣裳是衣裳,鞋袜是鞋袜,不该抱怨。
其实,贾探春并非攀高枝,她给宝玉的钱,是托他买东西,给他做鞋,也是因为有求于他,这都是做人最基本的人情世故,谈不上冷落贾环。
再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贾探春与贾宝玉三观相近,自然就走得近,赵姨娘和贾环乃至于赵国基等赵家人,自己安着坏心,只会抱怨,又不出力,贾探春以大局为重,大公无私,又有什么错呢?便是在贾环跟前,赵国基也是奴才,是别人,而不是舅舅。
探春问道:“谁是我舅舅?我舅舅年下才升了九省检点,那里又跑出一个舅舅来?我倒素习按理尊敬,越发敬出这些亲戚来了。既这么说,环儿出去为什么赵国基又站起来,又跟他上学?为什么不拿出舅舅的款来?”
《红楼梦》故事里,贾探春身为贾家贾母的孙女,按照祖宗手里旧规矩办事,只给赵家二十两银子,也并无不妥之处。王夫人看重她,满心疼她,让她照管家务,也是赵姨娘的体面,但赵姨娘每每生事,非要争大争小,认为自己这会子连袭人都不如,没脸,跑来闹,跑来拆台,惹得贾探春几次落泪,当众丢人。
探春道:“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有我乱说的。太太满心里都知道。如今因看重我,才叫我照管家务,还没有做一件好事,姨娘倒先来作践我。倘或太太知道了,怕我为难不叫我管,那才正经没脸,连姨娘也真没脸!”
诸位试想,以贾府这样的大家族,三姑娘若徇私枉法,不顾大局,格外照顾赵家,下人们自然不敢反对,但必然会看不上这个主子,在背后说道,要强且顾全大局的贾探春,若真如了赵姨娘的意,纵容赵姨娘和贾环,成何体统?
《红楼梦》故事里,赵姨娘以为贾探春只会奉承贾宝玉,其实三姑娘当着贾宝玉也说“连你也糊涂了”,她管家的时候,无论是贾府公子上学的八两银子,还是贾府千金们每个月的二两银子,她都蠲了,乃至于前任管家人王熙凤,她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次。两个玉儿和凤姐儿见贾探春拿自己作筏子,反倒夸她。
黛玉便说道:“你家三丫头倒是个乖人。虽然叫他管些事,倒也一步儿不肯多走。差不多的人就早作起威福来了。”宝玉道:“你不知道呢。你病着时,他干了好几件事。这园子也分了人管,如今多掐一草也不能了。又蠲了几件事,单拿我和凤姐姐作筏子禁别人。最是心里有算计的人,岂只乖而已。”
风姐儿笑道:“如今俗语‘擒贼必先擒王’,他如今要作法开端,一定是先拿我开端。倘或他要驳我的事,你可别分辩,你只越恭敬,越说驳的是才好。千万别想着怕我没脸,和他一犟,就不好了。”平儿不等说完,便笑道:“你太把人看糊涂了。我才已经行在先,这会子又反嘱咐我。”
若是贾宝玉和王熙凤也跟赵姨娘似的见识浅薄,岂不是要跟贾探春大吵一番才能罢休?但是,英雄惜英雄,真正有格局的人,都知道不能以私害公,都不会眼皮子太浅,都不会太计较自己一时的得失利益。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红楼梦》故事里,以赵姨娘的见识,定然觉得贾探春是为了攀高枝。但若是贾探春一味只知道讨好史太君、邢夫人、王夫人这三个人,她又怎么肯当众驳了贾母的话,要替王夫人说话呢?又怎么敢对王夫人下令查检大观园这件事评头论足乃至于出言讽刺呢?还怎么敢打邢夫人的陪房呢?
探春有心的人,想王夫人虽有委曲,如何敢辩;薛姨妈也是亲姊妹,自然也不好辩的;宝钗也不便为姨母辩;李纨、凤姐、宝玉一概不敢辩;这正用着女孩儿之时,迎春老实,惜春小,因此窗外听了一听,便走进来陪笑向贾母道:“这事与太太什么相干?老太太想一想,也有大伯子要收屋里的人,小婶子如何知道?便知道,也推不知道。”
探春登时大怒,指着王家的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拉扯我的衣裳!我不过看着太太的面上,你又有年纪,叫你一声妈妈,你就狗仗人势,天天作耗,专管生事。如今越性了不得了。”探春冷笑道:“我但凡有气性,早一头碰死了!不然岂许奴才来我身上翻贼赃了。明儿一早,我先回过老太太太太,然后过去给大娘陪礼,该怎么,我就领。”
换句话说,莫说是赵姨娘了,便是邢夫人,只要贾探春看不上,照样不怕得罪人,王善保家的挨了贾探春一巴掌,回去又被大太太邢夫人嗔着她多事,又挨了一顿打,就这样,贾探春还要说:“不过背地里说我些闲话,难道他还打我一顿不成?这种掩饰谁不会作,且再瞧就是了。”
所以说,贾探春其实是最顾念亲情,最有眼界和大局观,而且最不怕事的一个人,她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去攀高枝呢?她的眼里,只有是非对错,没有那些小我小利益。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红楼梦》程高本、《脂砚斋全评石头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