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对迎春出手相助,为什么不理会亲兄弟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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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气相求,守望相助。这是很通俗的道理。探春和迎春处境相仿、地位相似,所以迎春受到欺负的时候,探春就会出手想助——不光是对付奶妈奶嫂,也包括管家的王熙凤:“真是病糊涂了,事事都不在心上,叫我们受这样的委屈”。

但是另一方面,据赵姨娘说:“正经兄弟鞋搭拉袜搭拉的,没人看的见”。这里的“正经兄弟”当然是指贾环。

迎春是探春的堂姐。贾环是探春的同父同母的兄弟。替迎春出头,却不管贾环,难道探春也像兴儿转述、邢夫人指控王熙凤的那样:“自家的事不管,倒替人家去瞎张罗”?

当然不是这样的。赵姨娘的话,根本就只能参考、不可全信。贾环的衣衫鞋履本就不该是探春的责任。再说是庶出,也是名正言顺的大少爷,“难道没有分例的?一般的衣裳是衣裳,鞋袜是鞋袜,丫头老婆一屋子”。要是贾环连整齐衣履都穿不上,需要亲姐姐亲手替他操持,那岂不是“不知道到什么破窑里去了”?

赵姨娘还指责探春把攒的钱给宝玉花、不给贾环花。这更像极了《欢乐颂》里樊胜美妈妈的口吻:“你有钱买衣服打扮自己,不会给你哥哥花?”因为探春给宝玉钱,是托他买东西,而不是给他花。宝玉有贾母与王夫人的溺爱,怎么也不至于穷得花妹妹的钱吧?

托宝玉买东西,是侧面肯定宝玉的鉴赏能力,结交宝玉;买回来的东西,“他们都爱上了,都当宝贝似的抢了去了”,是另一个侧面结交众姐妹。探春恩威并施,既有自己的威严,又和姐妹众人普遍友好,才能换来后来的“投鼠忌器宝玉瞒赃”,宝玉、平儿、彩云等人一致替赵姨娘贾环隐瞒。

这“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好处,当然是短见的赵姨娘意识不到的。那么更大的好处,探春替贾环争取的更大权益,赵姨娘就更看不到了。

什么是更大的好处呢?就在“辱亲女愚妇生闲气”那一回里,探春作为管家人,当着赵姨娘、李纨、众多管事媳妇们的面,提到了这样一句话:“也不但袭人,将来环儿收了外头的人,自然也是同袭人一样”。

我们读者当然知道,贾环和宝玉是兄弟,但是在生活待遇上相差悬殊。但这悬殊又不是公开的、制度化的,而是私下的、不成文的、约定俗成的。比如宝玉屋里有大小十五个丫鬟,还不包括借调的袭人。贾环哪里能有这样的排场?

这种差异,不能摆到明面上,却有很多可操作之处。袭人享受姨娘的待遇,就是王夫人自掏腰包,王熙凤暗箱操作。赵姨娘再想给儿子配置一个屋里人,她是掏得起腰包呢,还是指挥得了王熙凤呢?这样一来,贾环和宝玉的待遇差别,就无可奈何了。

可是探春在这里声明,而且是借着反驳赵姨娘的机会来声明:“也不但袭人,将来环儿收了外头的人,自然也是同袭人一样”。这就一锤定音:贾环将来屋里人的待遇,一切比照着袭人的标准来。屋里人如此,那么贾环自己的待遇,又有谁敢故意克扣降低了?探春一句话,就定下基调,明确了贾环和宝玉“自然一样”的地位。你还觉得探春不帮着贾环吗?

探春是个有远见的姑娘。她嘴上绝不承认“拉扯”生母和弟弟,但是她暗中对贾环的维护,却是不可抹杀的。说到底,人家才是同父同母的同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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