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秋树编辑:龙方媛
来源:婚姻与家庭杂志(ID:hunyinyujiating99)
年,
有部叫做《四个春天》的纪录片成为收视与获奖的黑马。
看过的人,都在猝不及防间泪流满面。
有人重温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感动如初见。
《四个春天》为何让我们流着泪一看再看?
我能给出的答案
是沈从文说过的那句话:
我们相爱一生,还是太短。无论是母子一场,还是夫妻一场。
01
《四个春天》一开场,就让人想家了。
70多岁的爸爸陆运坤小跑着去开门,大儿子一路风尘地从北京回到贵州老家过年,这一天,父母盼了一年。
妈妈李贵贤揭开油布,从自制的锅炉里拎出焦黄、泛着油光的腊肠。
爸妈在二楼阳光晾晒腊肠,一边细细地打算,
哪些是给两个儿子带回北京的,哪些是要寄给远嫁沈阳的女儿及分给女儿的朋友的……
爸爸在写对联,妈妈在本子上详细地罗列着年夜饭的菜单。
零星的烟花,开放在贵州麻尾独山县的小镇街道上。
这是中国人熟悉的年、熟悉的家乡,
是我们印象中,留守父母的样子。
春节,
让回家这两个字变得温暖而具体,《四个春天》让每一个游子都有了打量故乡的冲动。
02
可是,看着看着,你怎么哭啦?
第一个春天,爸妈去爬山,在山里打蕨菜。
走在田埂上,妈妈忍不住开唱:
“春天里么到了这,迎春花儿开。迎春花儿开,年纪轻轻的女儿呀,踩呀踩青来,小呀哥哥呀,手拉着手儿来,小呀哥哥……”
妈妈一开头儿,爸爸就轻声地和着,
唱到兴处,妈妈左手持遮阳伞,右手持登山杖,在田埂狭窄的小路上舞了起来……
在山里,
妈妈一边打蕨菜,很快发现爸爸离自己有一点远,
她不是高喊:“老头子,你赶紧过来。”
而是拿山歌唤他:“打菜莫打那边坡,那边打菜不满箩。”
陆爸爸应声回来,在老伴儿的歌声里,笑得直不起腰来。
山路难行,陆爸爸的鞋子坏了,一边笑,一边用枯草搓成绳子,将脱落的鞋底和鞋面捆在一起。
捆着捆着,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看,
欣喜地自言自语:“松涛。”
他们在山里采了好多药材,回到家里,
两人拿着刷子认真的刷、洗、晾晒,妈妈一边晾,一边嘟囔:
“三舅妈说这药材管用得很,多采一些,挨家给他们分分。”
这时,
爸爸饿了,自己去煮了粥,
端着碗拿出来用勺子喂给劳作的老伴先吃……
屋檐下的燕子又飞回来了,爸爸像个孩子一样跑进屋里告诉妈妈这个喜讯,
妈妈头也不抬地说:
“来的时候好开心,走的时候心又灰了几多天。”
夜幕低垂,
妈妈在一个房间里踩缝纫机,爸爸在另外一个房间跟着电脑打拍子,陶醉地唱歌……
劳作之余,爸爸拉二胡伴奏,妈妈拿着扇子翩翩起舞。
被一个爱好撑起的日子,可以如此生机盎然。
妈妈给盛开的迎春花浇水,爸爸默默地拿过草帽,戴在妈妈的头上。
却原来,
一对空巢父母的日常,是平凡而诗意,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田园生活吗?
这些琐碎而平常的细节,
是对中年儿女一波高过一波的情感冲击,
每一次在脑海里回放的滋味都并不相同:
多么希望,当我们不在身边时,我们的父母也可以像这对老人一样,活得如此惬意悠然、平实浪漫、自得其乐。
他们,
活出了我们最希望我们父母活成的样子。
03
《四个春天》是一个儿子陆庆屹用一部带摄像功能的尼康机相,记录下的父母的日常。
他的初衷只是好玩,
可是,
玩着玩着,镜头却变得崇拜而眷恋,变成了深情的打量和一次次泪流满面的凝望。
陆家三个子女,姐姐庆伟远嫁沈阳,两个儿子分别快奔五了却依然单身。
他们没有逼婚,妈妈默默地做着小孩的虎头鞋,寄托着自己对子孙满堂的期望。
包括每次离别,妈妈只是送到门口,立马转身离开。
陆庆屹曾经好几次让镜头杀个回马枪,果然发现妈妈回家后,又返回来,尽管儿女们已经远到视线不能及,她就那样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但她从不在孩子面前展现她的脆弱与忧伤,她没有读过龙应台,
但她知道所谓母子一场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目送,不要追,
更别用自己的悲伤打湿孩子们的翅膀。
——他们的爱,深情,但绝不沉重,没有绑架。
他们归家的儿女聊外面的世界,双手托着下巴,目光欣赏真挚,像两个贪吃糖果的孩子。
而最让人心痛的,莫过于女儿庆伟的离世。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爱与痛,他们体味最深,但也表现得最为坚忍。
妈妈不是在照顾女儿,就是在为女儿念佛经,爸爸在女儿睡着后,守在病床前,默默守望。
女儿的葬礼上,他们没有失控的号啕,只是在无人处,默默地擦出夺眶的泪水,默默在饭桌前,
永远地为女儿留一副碗筷,翻看着女儿生前留下的影像,在女儿的坟前种菜种花……
“嵬哟,等到明年春天,这里的花就会开啦,一朵二朵七八朵地,漂亮得紧。”
当父亲母亲用这种方式去纪念女儿时,
你会秒懂那句话:
只要有人记得,你就不会死去。
他们无力挽回死亡,但他们用爱与思念及乐观,消弥了生与死的界限。
女儿离去的第三年,
他们才慢慢找回原来的生活节奏,
他们一边在女儿的墓前种花种菜,一边回忆起曾经唱过的老歌,
试着回忆慢三的舞步。
当他们终于在女儿的墓前起舞时,很多人哭成狗——人生实苦,但他们很甜。
04
影片的第四个春天里,
陆爸爸爬上爬下地修椅子,换灯泡,做家务事,说着:
“每天要多为家里做一件事。”
他开始网购蜂箱,在顶楼养起了蜜蜂,甚至每天半夜起来去看望它们,怕它们冻着了。
妈妈则打趣他:“就像去看自己的初恋情人一样。”
在女儿绿意生长的坟前,
陆妈妈对陆爸爸说:
“要昂首挺胸跨快走,抠抠索索慢慢走,就显得老咯。”
他们顶楼浇花,发现成熟的蒲公英,一人发一个吹蒲公英,目光慈祥地看着它们飞远。
金银花开,
妈妈摘了一棒放在罐头瓶里,一边闻一边感慨:心旷神怡的。
又是一年春来,燕子又回来了。
老两口认真地讨论去年燕子回来的时间,深情地看着燕妈妈给小燕子喂食。
“呜——往到底下底下的,呜又到那边去,到顶顶,一梭又下来,一刺就飞到地下,又昂到高头边去,哉哟,最好看了。”
妈妈手足并用地描绘着燕子们的样子,老两口欣喜而幸福地看着飞回的燕子,观众中却有人“哭到脸都变形了,也不敢发出声音”。
他们度过了4个春天,又赶赴下一次的4个春天。
我们会在无数个春天里,看到婚姻中最美好的一幕:
我们不用愁老之将至,你老了,也一定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