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饮宴场景特别多,感觉姑娘们总是跟着贾母吃饭,热闹非凡。其实,姑娘们并不是一直跟着贾母吃饭的。她们早期在贾母那里吃饭,搬入大观园后,开设了小厨房,就留在大观园里吃饭了。
早期三春姊妹跟着贾母吃饭。
贾母喜欢女孩子,她把孙女们都带在身边抚养。黛玉来荣国府之前,三春姊妹跟着贾母住,跟着贾母吃饭。
黛玉来到荣国府吃的第一顿饭,就是和三春姊妹跟着贾母吃的。三春姊妹根据年龄排的座次:
迎春便坐右手第一,探春左第二,惜春右第二。
黛玉是客人,坐在最尊的位置左手第一位。
贾家的规矩是姑娘们可以坐着吃饭,媳妇们要站着伺候端汤布菜的。在贾母面前,连王夫人也不例外。
《清稗类钞》记载:
旗俗家庭之间,礼节最繁重,而未字之小姑,其尊亚于姑,宴居会食,翁姑上坐,小姑侧坐,媳妇则侍立于旁,进盘匜,奉巾栉,惟谨,如仆媪也。
意思是,未出阁的小姑子地位仅次于婆婆,比媳妇高。一家人吃饭时,公婆上坐,小姑子坐在侧面,而媳妇就像丫鬟一样,站在桌边,端茶递毛巾地伺候着。这段描述恰好和招待黛玉吃饭的情形相合:
贾珠之妻李氏捧饭,熙凤安箸,王夫人进羹……贾母笑道:“你舅母你嫂子们不在这里吃饭。你是客,原应如此坐的。”黛玉方告了座,坐了。
黛玉来了之后,只有宝玉黛玉跟贾母吃饭。
第七回中写:
原来近日贾母说孙女儿们太多了,一处挤着倒不便,只留宝玉黛玉二人在这边解闷,却将迎、探、惜三人移到王夫人这边房后三间小抱厦内居住,令李纨陪伴照管。
贾母最宠宝玉和黛玉,留下他二人在身边住,三春姊妹住到小抱厦内,离王夫人近。这时候三春姊妹应该是跟着王夫人吃饭,只有宝玉黛玉二人跟着贾母吃饭了。
第二十八回写:
正说着,只见贾母房里的丫头,找宝玉林黛玉去吃饭。林黛玉也不叫宝玉,便起身拉了那丫头就走。那丫头说等着宝玉一块儿走。
这时候,大家都在王夫人房里闲谈,除了宝玉黛玉,还有宝钗、探春、惜春、王熙凤。贾母房里的丫头只找宝玉黛玉去吃饭,说明平时就是他们二人陪贾母吃饭。
由于和黛玉有点小口角,宝玉这次跟着王夫人吃的饭。他自己先跑到桌子上坐了。王夫人向宝钗等笑道:“你们只管吃你们的,由他去罢。”就是说,宝钗、探春、惜春跟着王夫人吃饭。
搬入大观园后,姑娘们都在大观园里吃饭。
元春省亲后,宝玉和姑娘们都搬到了大观园居住。最初姑娘们还是回到荣国府吃饭,这也是大家族的规矩礼仪。但是大观园和荣国府占地面积极大,这一路走来,路程可不近。
后来天气转冷,王熙凤这个当家人思虑周全,和贾母王夫人商议,让李纨带着姑娘们在园子里吃饭。王夫人夸这是好主意。吃些东西受了冷气也不好;空心走来,一肚子冷风,压上些东西也不好。刮风下雨也方便。便安排在大观园里设了小厨房,专门给姊妹们做饭。这时候,他们就各自在自己房里吃饭了,不再陪长辈用餐。
后来薛姨妈在潇湘馆住,黛玉让莺儿告诉宝钗:“梳了头同妈都往你那里去,连饭也端了那里去吃,大家热闹些。”
黛玉去宝钗那里吃饭,就要端了饭过去,说明他们的饭都是送到他们房里的。
她们姊妹偶然也在一起吃。宝钗和探春就商量着吃油盐炒枸杞芽,让小厨房的柳嫂子给她们做。后来点菜成风,晴雯要吃炒茼蒿,司棋要吃鸡蛋羹,闹出来一场大风波。
薛宝琴来了之后,只有她跟着贾母吃饭。
宝钗的堂妹薛宝琴来投亲,住在了荣国府。宝琴长得漂亮,聪明伶俐,贾母一见非常喜欢,便要亲自养活,让宝琴跟着她睡,自然也跟着她吃饭了。
第七十五回,王夫人和尤氏伺候贾母吃饭,“说话之间,早有媳妇丫鬟们抬过饭桌来,王夫人尤氏等忙上来放箸捧饭。”
宝琴一一的让了,方归坐。贾母便命探春来同吃。探春也都让过了,便和宝琴对面坐下。
宝琴对长辈表示恭敬,客气地让了一回,然后归座,说明她平时就是在这里吃饭。而探春是贾母命她同吃,她才坐下,说明平时她不跟着贾母吃饭。
在年节或生辰寿宴时,大家才和贾母团团围坐,热热闹闹地饮宴。平时姑娘们都是在自己房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