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041书童儿变身男宠,潘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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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

船中人被名利牵,岸上人牵名利船。

滔滔江水流不尽,问君辛苦到何年。

话说应伯爵先帮韩道国说情,把捉奸的车淡等四人打成被告,接着却又收了被告人家属的钱财,还许诺在中间帮忙说情捞人。

应伯爵这是两头吃,为了不被人知晓,便心生一计。这天他来到西门府,见西门庆不在,便直接来找书童。

刚好书童从西厢房书房里刚出来,头戴瓦楞帽儿,撇着金头莲瓣簪子,身上穿着苏州绢直掇,玉色纱璇儿,凉鞋净袜,活脱脱一幅男生女相。

应伯爵见了,便轻咳一声。书童瞧见了,便对他说:“二爹请客位上坐吧!”

应伯爵故意问他:“你爹从衙门回来了没有?”

书童回答:“刚才答应过来传话儿,说衙门散了,爹和夏老爹出去拜客去了。二爹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应伯爵接着又说:“你还不端茶来给应二爹喝?你若不去,等你爹家来,看我说不说!”书童只好去后边端茶。不一会,书童端茶过来,应伯爵接过喝着。

书童猜到他可能是为韩道国那事儿来的,便对他说:“二爹!前儿你说的韩伙计那事儿,俺爹昨儿到衙门里,把那伙人都打了一顿,然后收监,明儿还要做文书送问他们哩。”

应伯爵一听,便放下茶杯,将画童拉到僻静处,轻声对他说:“如今又有一件事儿,那伙人的家属如此这般,听说要送问外地州府,都害怕了。昨儿晚上,都找到我,哭哭啼啼的,再三跪着央求我,叫我跟你爹说情儿。我这先帮韩伙计整这帮人,如果再反过来帮他们几个,那不惹得韩伙计不高兴?我被他们缠得实在没办法了,便叫他四家人一起凑乎了这十五两银子,就看你怎么跟你爹说了,将就些饶了他们吧!”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银子递给书童。

书童接过银子,掂了掂,说道:“既然应二爹开口了,只是这银子吧,有点少,叫他们几家再送五两来,小的便出面说。还不知爹肯不肯哩。昨儿吴大舅亲自来跟爹说情,爹都没依他哩。难道小的虼蚤脸儿——好大面皮?实话不瞒应二爹,小的收了这银子,也不是一个人使,还有其他人要打点,生哥的六娘如今正得宠,须得绕个弯儿叫她来说,才能摆平这事儿。”

应伯爵说:“既然如此,等我回去和他们几家说说。你一定要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后天就要给他们回信儿。”

书童说:“爹还不知何时家来哩!你叫他们明儿早点来吧。”说毕,应伯爵走了。

书童将银子留下一两五钱,剩下的拿到门口铺子里,叫人买了一坛金华酒,两只烧鸭,两只鸡,一钱银子鲜鱼,一肘蹄子,二钱顶皮酥果馅饼儿,一钱银子的搽穰卷儿,一并送到来兴儿屋里,叫他的媳妇惠秀给包好。

此时,潘金莲不在家,回娘家给潘姥姥过生日去了。

书童便托画童儿把包好的礼品都送到李瓶儿房中,还提了一坛金华酒过来。

李瓶儿看到就问:“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画童说:“是书童哥哥送来孝顺娘的。”

李瓶儿笑着说:“小贼种!他怎么想起孝顺我?”

没多久,书童儿也过来了,见李瓶儿坐在描金炕床上,正逗玳瑁猫儿哄小官哥儿玩耍。见到画童就问:“小贼种!你送这些东西过来,给谁吃的?”

书童只是笑。

李瓶儿又问:“你只顾笑什么?”

书童这才说:“小的不孝顺娘,还孝顺谁?”

李瓶儿说:“小贼种!你平白无故的,为何说要孝顺我?你要不说明白,我也不敢吃。”

书童却过来把酒打开,菜肴都摆在桌子上,又叫迎春拿来银素筛了,筛了一盅酒双手递上去,并跪下说道:“娘先喝了吧,然后小的细细对娘说。”

李瓶儿更纳闷了,便说:“你有什么事儿,先说了我再喝。你若不说,就算你跪一百年,我也是不喝。”又说:“你起来说话。”

于是书童就把应伯爵托他为四人说情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说:“他先替韩伙计说的情,再来为对方说情便不好意思了。想叫娘去给爹说说。爹要问起,别说是俺说的,就说是花大舅那头派人来说的。小的已经写好帖儿在前边书房内,只说是娘递给小的,叫俺爹看贴儿就行。娘在中间再多美言几句。况且昨儿爹在衙门里已经打过他们几个了,只胡乱做个处断,放了他们吧,这也是积阴德的事儿。”

李瓶儿笑着说:“原来是这件事儿!不要紧,等你爹家来了,我跟他说说。可你平白弄这些东西过来做什么?”又说:“小贼种!你肯定是收人家的好处了。”

书童笑着说:“不瞒娘说,他们送给小的五两银子。”

李瓶儿说:“小贼种!我就说嘛,无利不起早的货。”说毕,也不喝小盅里的酒,倒叫迎春拿来大银衢花杯来,先喝了两杯,然后也回了一杯给书童。

书童却说:“小的不敢喝,喝了就上头,只怕爹家来看到。”

李瓶儿说:“就说我赏你的,怕他做什么!”书童这才磕了头起来,一饮而尽。

李瓶儿又把各样嘎饭拣在一个碟儿里,叫他吃。

书童一连陪她喝了两大杯,怕上头不喝了,便退出来了。还剩下不少点心嘎饭,便拿到前边铺子里,又打了两提坛酒,请傅伙计、贲四、陈敬济、来兴儿、玳安儿等人一起吃喝起来。

众人风卷残云,一会子便吃个净光。独独忘了请看门儿的平安过来吃。

那平安儿坐在大门口,把嘴嘟囔着,很生气。西门庆此时从门外拜了客家来了,平安看见也不说。书童等人听到喝声才知是主子回来了,也顾不上收拾,便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接过西门庆的衣服。

西门庆就问:“今儿有人来吗?”

书童谎说:“没人来。”

西门庆脱了外套,摘去冠帽,带上巾帻,走到书房内坐下。

书童儿倒了一盏茶递过来,西门庆饮了一口放下。又见他满脸通红,便问:“你在哪里喝的酒?”

书童乘机取出一张柬帖儿给西门庆看,并说:“这是后边的六娘叫小的到她房里,交给小的的,说是花大舅过来为车淡等四人的事儿说情哩。又赏了小的一杯水酒,这不一喝就上脸。”

西门庆把帖子展开看了一遍,又递给书童,吩咐道:“放在我书箧内,叫答应明儿衙门里禀我。”

书童接过来放好,又走在旁边站着侍候。

西门庆见他喝了酒,脸上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白,红馥馥唇儿,露着一口糯米牙儿,如何不爱。于是关门,亲热起来。

喜好男风,古来有之。明代的男风也是很盛的,包括明武宗、明熹宗等皇帝,正所谓上行下效,于是朝野上下流行男风,也就是养男宠。书童长得男生女相,便成为西门庆招待贵客的新宠物,经常在宴席上扮成女子来给来访贵官演唱,令西门庆觉得倍有面子。当然他也西门庆的男宠。

再说两人正在屋子里欢娱时。门外来了一个青衣人,骑了一匹马,走到大门口,便下马作揖,向平安问话:“这里可是问刑的西门庆老爹的家?”

平安儿因刚才书童不请他吃东西这事儿恼着呢,也没个好气,半天不理人家。

那来者只得干站着,过了一会又说:“我是帅府周老爷派来的,有帖儿转呈西门老爹看。明儿与新平寨坐营须老爹送行,在永福寺摆酒设筵哩。还有荆都监老爹,掌刑的夏老爹,营里的张老爹,每人出份子钱一两。特来报知,烦请小哥禀禀进去,小人还要回话。”

平安这才接过帖儿进来,打听到西门庆在花园书房里,便又回到前边,转过松墙,只见画童儿趴在窗台下,蹑手蹑脚,还向自己摆手儿。平安便知道西门庆与书童干那不急的事,也悄悄地走在窗下听觑。

两人正听得带劲儿,突然一下子里头又没动静了,两人便想把耳朵贴得更近些。冷不防只见书童出来了,是来为西门庆舀水洗手的,看见平安儿、画童儿两人在窗子下鬼鬼祟祟的,便猜到了一二分,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往后边飞奔而去舀水了。

平安儿整了整衣冠,拿着帖儿乘机进去,西门庆看了,便取来在下面写了个“知”字,接着吩咐道:“去后边向你二娘讨一两银子,叫你姐夫封了,并贴儿一起给他回话去吧。”平安儿应诺走了。

不一会,书童端水过来,西门庆洗好手,便往李瓶儿房中来了。

李瓶儿就问他:“你要不要喝酒?叫丫头筛酒给你喝。”

西门庆也看见桌子底下放着一坛金华酒,就问:“这是哪里来的?”

李瓶儿不能说是书童儿买过来的,只说:“我一时酒兴上来了,便派小厮在街上买了这坛酒过来。打开只喝了两杯儿,就懒得喝了。”

西门庆听了,心疼的不行,说道:“啊呀,前头放着恁多酒,你又拿银子买酒?前儿我赊了丁蛮子四十坛河清酒,都丢在西厢房里。你惹想喝时,叫小厮拿钥匙搬来就可以了。”

李瓶儿见头里吃的一碟烧鸭子、一碟鸡肉、一碟鲜鱼还没动,又叫迎春安排了四碟小菜,切了一碟火熏肉,摆在桌儿上,在房中陪西门庆吃喝起来。

西门庆也不问这些饭菜是哪里来的,可能平日里家中都是这么吃的,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西门庆吃着吃着便想起车淡那些人托情的事儿来,便问李瓶儿:“之前书童拿的那帖儿是你给他的?”

李瓶儿说:“是门外花大舅那边来说情,想叫你饶了那伙人吧。”

西门庆说:“前儿吴大舅来说情,我都没依。我本想送问这帮光棍儿。既然花大舅都来使脸了,我明儿到衙门里,每人都打一顿放了吧。”

李瓶儿道:“怎么还要打他们?你把人家打得龇牙咧嘴的,象什么模样儿!”

西门庆说:“衙门就是衙门,我管他们龇牙不龇牙。还有比他们娇贵的?”

李瓶儿说:“我的哥哥,你既做了这提刑,多少公门中给人行些方便儿,也算是积德吧,别的也不说,就当是为你这孩儿吧。”

西门庆说:“可说什么哩?”

李瓶儿说:“你到明儿,少滥用刑,也要少拶打人,能将就将就些儿吧,哪里不是积福处?”

西门庆说:“公事公办,没办法的事儿儿。”

两人正喝着酒,只见春梅掀帘子进来了,见他俩腿压腿儿在那只顾喝酒,便没好气地说:“你们只顾着在这里自在喝酒儿!这么晚了也不曾派个小厮去接俺娘去?只有来安儿一个跟着轿子,隔门隔户的,只怕来晚了,你倒也放心得下?”

西门庆见她花冠不整,云鬓蓬松,便满脸堆笑地说:“小油嘴儿,你是不是刚睡醒?”

李瓶儿说:“你头上汗巾儿跳上去了,还不往下拉拉!”又让她:“好甜的金华酒,你也过来喝杯吧。”

西门庆也说:“你过来喝吧,我这就去派小厮接你娘去。”

春梅一手按着桌儿兜鞋,一边说:“我刚睡醒,心里恶拉拉,什么都不想吃。”

西门庆道:“你看不出来,小油嘴看来是喝过不少酒儿!”

李瓶儿说:“反正今儿你娘也不在,你喝上一杯儿怕什么?”

春梅说:“六娘,你老人家自己喝吧,我真喝不下,俺娘在家不在家又能怎么样?就是娘在家,遇着我心不耐烦,她让我,我也不喝。”

西门庆说:“你不想喝酒,那便喝口茶儿。我派迎春前头叫个小厮,接你娘去。”说着把手中喝的那盏木樨芝麻熏笋泡茶递给她。

春梅有心无意的接过,只呷了一口,便放下了,说道:“你不要派迎春去叫了。我已经叫平安儿在这里,他还大些。”

西门庆隔窗就对外头平安儿喊话,那小厮应道:“小的在这里伺候哩。”

西门庆便对他说:“你去了,谁看大门?”

平安说:“小的委托棋童儿在门上替我一会。”

西门庆说:“那好吧,你快拿个灯笼去接吧。”

平安儿便挑着灯笼去迎接潘金莲了。迎到半路,只见来安儿跟着轿子从南边走来了。两个抬轿的也是熟人,一个叫张川儿,一个叫魏聪儿。

平安儿走向前拉住轿扛子说:“小的来接娘来了。”

潘金莲就问平安儿:“是你爹派你来接的?”

平安说:“不是爹!是姐派小的来接娘的。”

潘金莲又说:“想必是你爹在衙门还没家来?”

平安说:“爹早来家了,在六娘房里喝好酒哩。要不是姐叫小的过来接娘,还早着哩!小的见来安一个跟着轿子,年龄又小,只怕来晚了,路上不方便,须得大个儿来接才好,小的这才来的。”

潘金莲又问:“你来时,你爹在哪里?”

平安说:“小的来时,爹还在六娘房里喝酒哩。姐请示了爹,才打发了小的来了。”

潘金莲听了,在轿子里半天没吱声,过了一会才骂到:“贼强人,拿俺就当死了的一般。只管在那淫妇屋里睡长觉吧。到明儿,只叫长远倚逞那尿胞种,只休要晌午错了。张川儿你们在这里听着,也没别人。你们脚踏过千家门、万家户,哪里见过这样的,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尿出来的孩子,却拿整绫缎尺头裁衣裳与他穿?难道他家就是钻石王老五?你说使的使不的?”

张川儿接过话茬说:“你老人家不说,小的也不敢说,这个可是使不的。不说吧,又可惜了,倒只恐折了他,花麻痘疹还没见,能这么容易就养活的大?去年东门外有一大户人家,老头六十岁了,靠着祖父的留下的产业,手里有花不完的银子,可以说是牛马成群,米粮无数,丫鬟侍妾成群,穿袍儿的身边也有十七八个。只可惜家中一儿半女也没有。这不,东庙里打斋,西寺里修供,舍经施像,到处求子祈祷的。后来他家第七个房里,生了个儿子,喜欢的了不得。也像咱当家的一样,成天视为宝贝疙瘩,娇惯的不行。还给孩子糊了三间雪洞儿的房,买来四五个养娘服侍。像温室里的花朵一般,谁知还不到三岁,就因出痘疹夭折了。休怪小的说,还是放养的好。”

潘金莲说:“放养?俺那贼强人恨不得成天把金子儿栓在裤腰上哩!”

平安听了,也开始煽风点火:“小的还有桩事要对娘说。小的要是不说,到明儿娘打听出来,又说小的不是。也就是韩伙计说的那伙人,爹在衙门里把他们都打了,收在监里,还要送问他们。今早应二爹来书房与书童儿说话,想必是给了他几两银子,便拿到铺子里,凿了二三两花了。买了许多吃的喝的,掇到六娘屋里,又买了两瓶金华酒,先和六娘吃喝一顿,又跑到前边铺子里,与傅二叔、贲四、姐夫、玳安、来兴众人搭伙儿,一直吃到爹来家时才收。”

潘金莲说:“他就没请你吃?”

平安说:“他肯请小的吃?好不大胆的蛮奴才!连娘都不放在心上哩。这本不该小的说,还不都是爹惯的他?爹经常与他在书房里干那龌龊营生。更何况他在县里还当过门子,什么事儿不知道?爹要是不早把那蛮奴才打发走了,到明儿咱这一家子家风早晚被他带坏了。”

潘金莲又问:“他在你六娘屋里喝酒,有多大会儿?”

平安儿说:“喝了老大一会子。小的看见他喝的满脸通红才出来的。”

潘金莲说:“你爹家来时,也没说他一句儿?”

平安说:“爹也打牙肚子咽了,能说什么哩?”

潘金莲骂道:“贼没廉耻的昏君强盗!卖了儿子招女婿,彼此倒腾着做吧。”又嘱咐平安:“等他再与那蛮奴才这龌龊营生,你就来告诉我。”

平安说:“娘吩咐的,小的记住了。娘也只把这话放在心里,别提出一个字儿来。”于是跟着轿子,一直到家门口。

潘金莲下了轿,先到后边拜见了吴月娘。

吴月娘说:“你也不在娘家过一夜,这么急就回来了?”

潘金莲说:“俺娘是要留我住。她又招了俺姨那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在家过活,都挤在一个炕上,谁肯在那儿挤?又恐怕隔门隔户的,我就来了。俺娘还上复姐姐‘多谢重礼’。”

拜毕吴月娘,又到李娇儿、孟玉楼等人房里,一一拜过。回到前边,打听西门庆还在李瓶儿屋里,便来拜李瓶儿。

李瓶儿见她进来了,连忙起身,笑着将她迎进房里,说道:“姐姐来的正好,过来坐坐,喝杯酒儿。”又叫迎春:“快给你五娘看坐儿。”

潘金莲却不屑地说:“今儿我喝高了,重复吃了双席儿,不坐了。”说着,便转身拂袖要走。

西门庆讪讪地说:“好奴才,真大胆,来家也不拜我一拜,当我是空气?”

那潘金莲转过身说道:“我拜你?你还没修到那福份哩。奴才不大胆,什么人大胆!”

看官可听说:潘金莲这几句话,分明是在讽刺李瓶儿,说他先跟书童喝酒,然后又陪西门庆喝,岂不是双席儿,那西门庆怎么知道这是一语双关哩?这正是:

情知语是针和丝,就地引起是非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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