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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元成
春天依旧从花蕊里走出来所不同的是
他在大河两岸
走出了花瓣的形状
——题记
一、下山记
山花烂漫，春风如剪
愚公从天坛峰往下走
额头上勾勒着
金黄的阳光
耳鼓里灌满了
山溪和鸟鸣
登山的人
都吃了一惊
老人家还在山里啊
愚公笑了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五千年不短，走走看看
愚公笑的时候
山上的迎春花笑了
山下的桃花笑了
油菜花笑了
不老泉笑了
老银杏树笑了
愚公心想，笑什么呢
不会是笑我挖山不止吧
他仔细打量登山人
改头换面的“智叟”也在其中
左手手机，右手拐杖
背挎登山包
也是健步如飞
智叟笑着说
天帝并没有
把太行、王屋二山搬走
幸亏如此，否则
到哪里去看绿水青山呢
愚公很疑惑
回头看王屋
智叟笑了，倒是有一座山被搬走
不过它的名字叫贫困
愚公眼前云雾缭绕
贫困
莫非是太行王屋之外的
第三座山吗
众人都笑了，是的
是比太行、王屋还要大的山
愚公往天上看
那也是天帝所为吗
众人又笑了
哪里有天帝
都是我们自己
我们都是愚公和智叟
你往前面看，村舍如画
道路如虹
你往远处看，田野如诗
城镇如霞
愚公这下真的呆住了
老待在山里眼光短浅啊
看来是要到外面走走了
他走进了碧绿的麦田
他走进了五彩的花海
他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走进了机器轰鸣的车间
他走过济水、沁河、黑河、蟒河
他走进了沁园春
走上了高速路
路上车水马龙
人间鲜活生动
他听见孩童在朗读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他听见老子在喃喃背诵
道可道，非常道
他看见孔子和弟子的马车刚刚走过
身后的人在悄悄《论语》
他看见杜甫刚刚写完《石壕吏》
他看见张择端刚刚画好《清明上河图》
他看见常香玉刚刚唱罢《花木兰》
他看见张玉滚老师在大山里板书
他看见陈俊武院士在斗室内忙碌
他看见要去新郑拜祖的人
他看见要去机场登机的人
他看见亿万河南人
人人干劲十足
个个精神抖擞
难怪他们都叫
愚公、智叟
出了牧野大地
愚公接着往北走
王屋尚在
太行是否亦如是？
二、看渠记
不再行路难
愚公翩然行
山是青山
是儒释道荟萃的嵩山
是云雾缭绕的白云山
是流泉飞瀑的云台山
是雨雪飘飘的老君山
是松柏隐隐的黄柏山
水是绿水
是焕发生机的古老运河
是美丽安澜的九曲黄河
是生态走廊的绿风荡荡
是《诗经》里的淇水悠悠
是豫西大峡谷的激流勇进
是核心水源地的丹江涌碧
是中原大地的河湖贯通
是融为一体的水脉和命脉
愚公问诸道旁，什么叫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有人响亮地回答
青山巍巍兮，鸟语花香
绿水澹澹兮，鱼跃龙潜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
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人
才是智者、仁者
就是你这位老愚公啊
再往前走，愚公看到了
清清凌凌的漳河
巍巍峨峨的太行
红旗飘飘的队伍
他们一个个走上前
跟愚公打招呼，就像见到了老朋友
打头的杨贵汗透衬衫
使劲摇晃着愚公的手
你要把王屋搬走
我们要把太行打穿
你要给子孙修一条路
我们要给水修一条路
干渠是大路
支渠、斗渠、毛渠是小路
大路小路都通向梯田平野
要把漳河水引向千家万户
锤凿叮当，歌声琅琅
恍惚间，愚公恨自己来得太晚
拱手抱拳，青山有幸
让河上山，倒是头一遭
原来这里也有挖山不止的人
身悬崖壁的任羊成
也看见了愚公
崖柏和山花
也看见了愚公
愚公走过刚刚洞穿的青年洞
依然是人山人海
十万大军正鏖战太行
转眼间，长渠如龙
一渠碧水汩汩流淌
转眼间，十万大军出太行
城市日夜拔节抬升
转眼间，十万大军富太行
桃花谷已花团锦簇
盘山路成百里画廊
石板屋前依稀站着自己的老伴子女
忙着用山货和美味
招待八方来客
愚公拭目再看，山上山下
依然红旗漫卷
三千里南水北调
从淅川陶岔出发
过湍河、白河、沙河、贾鲁河、黄河
漳河和滹沱河北上
进京入津
当千万家水龙头打开
南来的丹水润泽北国
每一滴水珠
都映衬出欢乐的笑脸
每个人的心中
都流淌着一条永不干涸的长渠
三、过河记
愚公转身往南走
过洹河，每一条波纹
都很像甲骨文字
过淇河，每一缕河风
都是《卫风》里的句子
再往南
一条大河自西而来
浩浩荡荡向东奔流
他知道，那是黄河
是从巴颜喀拉山
从黄土高原
从函谷关
从梳妆台
从仰韶村
浩荡而来的黄河
是从洛阳王城
从偃师二里头
从济源小浪底
从巩义双槐树
从武陟嘉应观
从郑州大河村
倾泻而来的黄河
那是长堤束缚，河宴海清的黄河
那是绿柳掩映，沃野平畴的黄河
那是与米字形高速、高铁平行的黄河
那是与郑州航空港齐飞的黄河
那是一条烙印了
民族肤色、中原底色的大河啊
愚公抬腿就过了黄河
过了贾鲁河
过了汴河
过了州桥
后脚还在禹王台
前脚已迈进了泡桐林
脚下已没有曾经的风沙盐碱
耳边已没有曾经的贫苦疾呼
一座高大的雕像就在林边
一株挺拔的泡桐就在林中
很多人都在呼唤一个人的名字
愚公也记住了他的名字
他叫焦裕禄
很多人都在仰望那株泡桐
愚公也记住了树的名字
它叫焦桐
正用紫色的花朵
镶嵌云天
正用无边的浓荫
遮蔽喧嚣
正用长长的根系
深入大地
愚公也在焦桐下
久久徘徊
体察田野的墒情
触摸地底的脉动
然后绕树三匝
抚摸那青灰色的铜枝铁干
和其中的疼痛与欢乐
坚强与坚韧
有人告诉他
疼痛只属于叫焦桐的树
栽焦桐的人
他用自己的疼痛
换来了百姓的欢乐
他用自己的坚强
锻造了百姓的坚韧
他用自己的身板
弹奏出新时代的琴音
还有人默默诵读
“百姓谁不爱好官？
把泪焦桐成雨”
“让黄河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
还有人告诉愚公，英灵不远
后继有人
一个个面容似曾相识
一座座雕像一一闪回
愚公一一辨认
那不是为三农添彩的史来贺吗
那不是为百姓掌印的吴金印吗
那不是扑向列车救人的李学生吗
那不是蕙兰醉人的名医胡佩兰吗
那不是芳香不败的女教师李芳吗
那不是司法为民的任长霞、李庆军吗
那不是矢志戍边的战士肖思远、王焯冉吗
愚公看树，树看愚公
围着看愚公的还有
决战脱贫攻坚的第一书记
奔赴战疫一线的白衣天使
他们也来兰考看一个人
怎样观风口、探流沙
怎样察水势、栽泡桐
看一株树怎样葳蕤成林
看一县一地怎样脱胎换骨
看日益丰盈的“国人粮仓”
看日益充实的“世界厨房”
看可亲可爱的乡亲
手上的茧，背上的汗，心里的甜蜜
愚公和他们一一攀谈
走进张庄村，听闫春光的春光时节
走进东坝头，听大黄河的涛声秘语
他往东到民权
丈量黄河故道防风林的长度和宽度
感受庄子《逍遥游》的厚度和高度
他往前到台前孙口，听老艄公
讲述十二万大军如何强渡将军渡
愚公心想，如果庄子、列子再世
一定能写出关于黄河的新寓言
关于河南的新故事
四、赏花记
愚公没有停下他的脚步
过黄河南下，黄淮海平原
一望无际，斑斓锦绣
鄢陵姚家花园百花盛开
潢川苗木基地新苗竞秀
女娲城、太昊陵人头攒动
沙颍河、淮河百舸争流
一路走，一路看
愚公看到了绿色河南的每一片绿叶
还看到了红色河南的每一朵红花
都是先烈们的鲜血浸染
愚公看到了陇海铁路、京汉铁路大罢工
看到大别山星火燎原
金刚台集聚起一群红色的“金刚”
看到他们用锋利的长矛作词
用飞溅的山溪作曲
听到他们用“八月桂花遍地开”
唱响红日冉冉升起的东方
听到新县首府街头的歌声
响彻鄂豫皖的号角声
看到红二十五军
告别何家冲的老银杏长征
听到父老含泪的叮咛
愚公还看到写下《论共产党员的修养》提纲的人
看到从确山“小延安”出发的人
看到叫吴焕先、高敬亭的人
看到叫彭雪枫、杨靖宇的人
看到开辟了嵩岳军区的皮旅
看到了挺进大别山的刘邓大军
看到了转战伏牛山的陈谢大军
愚公知道
是他们用坚定的信仰
钢铁般的意志启迪了后人
让今天的河南人快步奔跑
大步跨越
肩扛不倒的红旗
勇当前锋，团结一心
成长为大山一样的巨人
在稻花中歌吟
在茶香里氤氲
一代代传承红色的基因
干事创业劲头更足
攻坚克难斗志更真
是他们让江河水歌唱清音
让映山红吐露芳芬
让新冠肺炎疫情不再肆虐
让“三山一滩”容颜一新
铺路架桥
让富足之路越走越宽
重建校舍
让琅琅书声越读越醇
兴建车间
让农产品流水线越流越远
浇水培土
让幸福之花越开越艳
不论是月季、茶花
还是金菊、牡丹
和脱贫的父老一起心花怒放
河南从此告别了绝对贫困
是他们让河南连接南北
沟通八方，融通天下
是他们让跨境电商火爆繁忙
是他们放飞一架架货航
是他们打造了便捷的市场
足不出户就能“买全球、卖全球”
是他们踏上新的“丝绸之路”
中欧班列联结辐射30个国家
愚公侧耳倾听
不同肤色的人发出共同的惊叹
中国，CHINA！
河南，VERYGOOD！
河南给世界一个微笑
世界给河南一个拥抱
愚公越看越想看
越走越快
他看到仲夏小麦涌浪
他看到金秋玉米金黄
他看到“河南味道”是舌尖上的味道
他看到新能源客车平稳前行
大型盾构机地底轰鸣
他看到“河南制造”驶向深邃的蔚蓝
他看到“河南元件”飞向浩瀚的太空
他听到智能手机对话心灵
他听到“河南声音”大气恢弘
正能量、主旋律婉转动听
和风里，民主法治勃兴
阳光下，公平正义透明
他看到硬核河南呼啸腾飞
党建高质量推动了高质量发展的新维度
他看到幸福河南笑语盈盈
新理念新力量提升了乡村振兴的新高度
愚公下定决心不回山了
要走遍河南山山水水
要看遍河南村村镇镇
要和亿万新愚公
一起隆起中西部创新高地
一起伴飞“黄河鲲鹏”
一起建设经济、文化、生态、开放强省
一起出彩
一起出宏图
紧紧地把握百花争艳的春色
和更加绚烂的愿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