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文/孙树恒
这年过得好静呀。
都九点了,新华大街没有几个人影,
公交车都是空的。甚至感觉路已经不是路了。跟路过的车打着暗语。聋了的耳朵,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声音,也因无人倾听而渐渐微弱。有些声音无法被听到。多么寂静而盲目的时光。
尽头。一个外卖小哥骑着摩托车,捂住头,缩在风里,被追赶着,像个年微弱的比喻。
急着在寂寥的街巷中寻出一条路径。
那一只黑布口罩吹得很远。一个环卫工在垃圾箱旁说出孤寂。
矗立在面前的高墙,一群麻雀时不时跳跃,搬运苦难的草籽,然后是干枯的树枝。每一次都像偷窥。
而咽下的苦楚,以更快速的愈合,嘲讽路过的我,它们不会向生活投诚。
小广场那红色的鞭炮灰烬,像一道道巨大的疤痕,大地忘却了诚挚的疼痛,保留一点凉凉的麻。
在我走过的路上,那塌陷在红色风暴中的广场,又劈里啪啦地伤害了一次。
疫情的传播,让口罩以沉默说出闪电。
擦肩而过的人,像突兀的陌生人,退到路旁死寂的枯草里。
点点头,却躲瘟疫似的,倒影围住一片树丛的反光。
我感到了阴影,并把光交出去。
现在城市道路单向关闭,那么多人听到召唤的声音?
拧在一起比划着,作出剑舞的动作。
仿佛要找出暗藏的闪电,在堵住病毒侵袭的缺口,
我是一个焦虑的人,在外面闯荡惯了,使劲抑制自己,说不出内心的堵,滚烫的思绪太需要表达。却以不断沉静的箴言的善意,冷却下去。
宅在家中,在这巨大的安静之中,总是听到谣言,唯有警示是一道光芒。束紧自己的心,以一阵紧似一阵的波动化作无声。
阳台开着的迎春花,在热烈的阳光里,游离,撞着,好似也撞出一点回音。掩饰了已然忘却在黑暗中经历的沧桑。想到十七年前非典的日子,如果一样从黑暗和狭窄中奔向明亮的出口,要比别人多一道裂痕?是一种追杀吗?
人类的过错,得以报复,却没有失去垂怜。我并没有吃野生动物,说出不敬神明的话语,也没有去亲不该亲的人。
对于罪魁祸首,对于传播者来说,“悲剧,更接近真理。”
飞尘落在飞过的麻雀,像一抹光线,抵达地面,扰醒的那些库草,在风中轻轻摇晃。那么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枯草掀翻。
这样的情绪,因为病毒是从内部开始侵袭,让整个身体崩溃的。一个人感染生长出百人的恐惧和恐慌。无一例外,那些接近患者的医护人员都携带阴云,是不是抱着有必死的决心。血液依然澎湃得很热烈。而对疫情的阻挡愈加强劲,是肉身穿不透的坚固。那就是血性和骨气,生命里,都有一扇慈悲又罪恶的窗户。
想到这些,一个的人,反而心跳越来越弱,疲惫,犹如被胸口爆炸的一个闷雷惊醒,疼痛。握紧拳头,握紧苹果一样握紧疼痛。终结于自身心理的背叛。
坐在沙发上,把自己打开,平放到阳光中去。看了《囧妈》电影,怀揣的体内一颗生锈的钉子,在体内唤醒,长出了羽毛一样,以微微的颤动感觉飞翔的欲望。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整体,即使是母子,也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彼此相望。
是怎样的热爱,不可能把对方改造成自己需要的样子,就像拔出那颗生锈的钉子一样。铁一样,加重在个人行走的分量,散发出静止的疼痛。
有时孤注一掷,有时干脆就造反,而生活的使命必然死于其上。
有时候,想把它搬出体外,就像在这无聊的时光,却发觉无法替代这块空白。当浏览一个个关切的关爱的关心的短信的时候,心存感激感念感恩,当看到一条条搞笑和调侃,揶揄和嘲讽,滋生无尽的情趣。
猴哥发信息说,我们一起出来喝顿酒吧。“疫情紧张,别跑了”“烤羊腿已经弄好了,记着,以后赔我一只烤全羊”
我也相信此刻都有一个想法:不打扰别人,不添乱。即可已和解。世界上还有什么不会怕失去的东西嘛。
建华过生日,发了照片,弄了一桌子菜,没有看到人的背影,“来过生日的人,都是生死之交。”那就是相亲相爱的家人了,网络的祝福也是有爱的。
妻子始终跟同学聊天,在家人群里叮嘱,她就是钟南山,就是白岩松。“怎么劝他们都不听呢?”
几个老人在广场上,无奈的想着,会是谁告诉一个好消息呢。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整体的一部分。”如果海水冲掉一块,大陆就减小,如同朋友圈或者亲人,任何人的失去都是损失。就像自己的小船在大海里,轻风吹皱了海面,远处涟漪闪亮,不知是灯塔,还是帆船。和善地孤独地护送的人。
被爱的感觉,即是平安,不舍得再见,有缘再见,便是生命中的喜相逢。
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一场海啸,可我静静地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此时,我坐在宁静的夜里,苍天和谐的夜里,感到了光阴流逝的秘密。人们酣睡,万物沉落,我全部心灵的迷雾也缕缕消失……
窗外,在一片薄凉的白色的路灯下,
听得见有人跑步、遛狗的声音。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供职阳光保险内蒙古分公司,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学会会员)